“槐” 念
NEWS | 09.18.2021

 驶离了公路,上了村口的小桥,眼前的几棵郁郁葱葱的大槐树直入眼帘,它是小山村的灵魂所在,给人以安宁。

空气中弥漫着槐花、青草的气味,还夹杂着泥土的芳香,直入鼻腔。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,树下小猫小狗互相追逐打闹。老槐张开它那宽广的怀抱,温暖地让人不由自主的在树下稍许停留。

春天,万物复苏,柳树已千绦万缕,老槐的叶子一般比其它树迟缓一些,有时甚至等得人们有些着急。但在你不经意的日子里,它转眼就郁郁苍苍、葱葱笼笼,像一把绿绒大伞,隔断了阳光,留给乡邻们一片清凉。它的主干树叉很矮,小孩儿们会攀上树干,在树上跟小鸟小虫捉迷藏。这里更是乡邻在农闲的午后聊天的好去处。天下大事、国家大事、鸡毛蒜皮的小事,谁家的闺女出嫁了、谁家的孩子考上学校了……这里便成了村里的“情报站”。

到了秋天,满树的槐花开了。国槐的槐花,一般乡邻都不吃,乡邻只吃春季里白色的洋槐花,拌菜、吃包子等。这种槐花是淡绿色的,香味淡了些,乡邻任其花开花落。后来村里来了一小贩,说这种槐花可作染料、也可做中药,但乡邻也只是听听,并未让小贩收购槐花,不想为了几文钱而破坏老槐的枝干。乡邻让孩子们记住,“你给我阴凉,我护你周全”。

到了冬天,满树的叶子早已凋落,树枝上光秃秃的,但乡邻亦会在温暖的午后来到树下晒晒太阳,唠唠嗑。

老槐成为村里一处风景,它用它几百年的芳华陪伴着村庄,陪伴着乡邻。老槐记载着时光的流变,岁岁年年、年轮一圈圈拓展。它的枝干成为了多少乡邻的主心骨,它的花香微醺了多少乡邻的岁月。

随着城镇化推进,我们的小山村已拆迁,那种可惜、那种痛久久挥之不去。后来听说拆迁后,村里的几棵老槐上交林业局,由国家保管,移入北城公园。乡邻的心才些许欢快,不再纠结。老槐高大的树冠被电锯锯掉,庞大的根系锯掉,为了转运方便,也为了更好地成活。终于在一个夏日的晚上来到北城公园,它就紧靠路边,穿过马路,远远望去,感觉就是那几棵老槐,光秃秃的枝干已长满新的树叶,眼眶不由得湿润,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。快步向前,是它,就是它。由林业局颁发的身份证明还在,它的侧树干比公园里树的主干还粗。还有一棵在输营养液,树干亦慢慢抽出新芽。孩他爸默默地看了又看,围着老槐树转了又转,感叹它的沧桑而坚强。乡愁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。世间多少物是人非,不知道老槐活了多少年,我只希望老槐一直活下去。

古话说,“他乡当头月,不如故乡一盏灯”。故乡不在了,但老槐树活下来了,它成为了乡邻乡愁无处安放的地方。想起它只会浮现那巨大的树冠,郁郁葱葱、婀娜多姿地为乡邻遮风避雨的身影。它也成为了乡邻们永远的“槐”念。